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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卡勿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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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卡勿惡出手

“……五行陣”這時一直沈默不語的未穹卻是徒然擡起頭來,一雙空洞無神的眼對向百裏忘我,與昏暗無邊的天空下沙啞著聲音道。

同一時間躺在地上處於絕望之中的百裏忘我突然就動了起來。他的十根手指早已在掙紮之中折斷,血肉模糊。此刻卻是將之又狠紮入了地底。指骨一根一根的斷裂之聲接連不斷地響起,他卻渾然不覺,而是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的頭抵在地面上,血肉模糊的臉擡了擡,眼中猩紅,隨之大吼一聲:“什麽狗屁弒神陣,還不如我百裏家的五行陣。給我起!”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沐夕腳下的陣圖驀然而變。以心頭血為引,以生命為代價,充斥著的是無盡的怨氣。

百裏忘我竟在一瞬間將自己變成了惡鬼。傾盡所有聚千萬殺機。那些不同屬性的陣圖皆帶著磅礴的兇煞之氣在剎那間直奔沐夕而來。

“惡鬼即成,第一件事卻是弒主?”沐夕背著一只手站在五行陣中,面容忽明忽暗地看著直奔自己而來的磅礴殺機,輕笑了笑道:“百裏忘我,你膽子倒不小”

其實要殺百裏忘我對如今的沐夕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當下他也再不多言。

只是就在他打算再次出手之時身前卻多了一抹身影。

那道身影不知是在何時懸浮在了半空中。他毛發花白,手中現出一把蔚藍色的尺子,雙眼則燃著熊熊的藍色火焰,轉瞬間已到了百裏忘我的身前。不由分說手起尺落,一尺便將他斬為了灰燼。

不須片刻,五行陣亦是隨著布陣者的身死轟然而碎。

百裏忘我就這般死了。但沐夕卻是雙目布滿了血絲,十分危險地瞇起雙眼,沈聲道:“爺爺,何故如此。何必非要血魂分離,同歸於盡不可!”

他的喉嚨有些不適,看著那道蒼老的身影,心口之處仿佛被灼燒了一般,有悔有恨,須彌又加重了語氣重覆道:“未穹,本主問你話呢!何故如此!”

以強行分離自己的肉身與靈魂,以燃燒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換來的卻只是這同歸於盡的一擊。

可你明明可以什麽都不用做,明明可以等著百裏忘我就在我的手中死無葬身之地。卻非要選擇這麽極端的方法,非要自尋死路!

……爺爺,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我,這麽不想活著。

“沐夕,在這世間已經沒有我未穹活著的理由了”在他持續地逼問下,那道蒼老的身影終是回過頭來。他發絲蓬亂,染血的長袍寫盡了悲傷,眼中的藍色火焰早已燃燒殆盡,剩下的只有無盡的蒼涼。

沐夕緩了語氣道:“我可為你重塑肉身,重新視物也不是沒有可能”

坐在陣眼之處的那具殘破身體正在逐漸消散,連著未老的靈魂也跟著越加虛無。

未穹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沐夕緊抿著唇,須臾,在他的身體與靈魂皆化作點點星光消散之時,微微仰起頭看向昏暗的蒼穹。

而蒼穹之上,那些被無數個惡鬼所攔下的血雨腥風中卻有一道寒芒,極為孤傲冷峻和不顧一切。

沐夕深吸口氣,突覺肝膽俱裂,更有一絲薄怒悄無聲息地浮了出來。

雷電仿若刀斧般一刀一刀地將長空撕裂。烏雲密布下韋卡勿惡穿著一身白袍,衣擺上鑲嵌著閃得發光發亮的藍色瑪瑙石。卻是邪魅地笑著,一手握著一長長的書簡,一手則按在了自己覆著白帆的雙眼上。

白帆之上本有兩抹仿佛永遠都洗不掉的血跡,猶如兩只翩飛的蝴蝶。此刻卻在他指尖溢出的鮮血暈染下更為鮮紅刺眼。

他就站在最高處,虛浮於半空之中,腳下皆是魑魅魍魎的哭嚎聲。

要對付苒帝、澤利爾、骸音以及一眾魂力高強者他顯然用了九州地靈訣,數不盡的冤魂自地底攀爬而出。場面極其浩大,浩浩蕩蕩,沒一會便黑雲壓頂,連那些領了沐夕之命,高舉雙手的惡鬼們也跟著稍有動蕩。家家戶戶的百姓更是陷入了陣陣的恐慌之中。

而萬法蹤的出現卻遠不僅如此。整個泰兗城乃至整個魂術大陸此時此刻都在悄無聲息地變幻著。正所謂一念生一念死,向上一步他們隨時都可能雲開霧散,若是向下一步世間千千萬萬的生靈卻又隨時都有可能萬劫不覆。

苒帝眉頭緊鎖,武神劍在手。只是按理說他的武神劍本可斬天下神魔,但此刻對上韋卡勿惡卻是落盡下風。

苒帝記得當年圍剿韋卡勿惡之時,韋卡勿惡的國盾已是岌岌可危,卻沒想到到了如今卻是越加的強悍。而他卻在邑窟城受傷嚴重,曾經的戰無不勝仿若成了昨日。

苒帝堅韌的臉上骨骼分明,幾縷發絲微微泛了白。自他做苒帝的那一刻,傾盡所有,不敢有半分松懈,只是想要成為堅不可摧的盾牌,替自己的子民護下所有的血雨腥風乃至萬般劫數。

但此時此刻他體內魂力薄弱再不覆當年,握在手中的武神劍亦是血跡斑斑,滿是裂痕。

澤利爾寬大的衣袖在風中亂舞,與骸音一左一右截住了韋卡勿惡的去路。他們已大戰一場,萬法蹤卻還是落在了韋卡勿惡的手中。那長長的書簡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梵文,無人看懂,但在未卡勿惡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卻是認了他為主。

非舊主身死不可轉移。

據說萬法蹤近乎無所不能。便是要毀掉這整個魂術大陸,亦能如此。

故而當下只能拖住他,讓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天空之上風雲密布,電閃雷鳴。而處於屋頂上的各國魂術師們更不敢上前。強者之間的對決稍有不慎別說幫不上忙,怕是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冰羽卻踏空而立,立於韋卡勿惡的身前,腰板筆直,無論是身為小輩,還是身為曾經冰藍國的少主,他都沒有露出一絲膽怯,亦沒有退後半步。千醉一轉間人已向韋卡勿惡再一次攻了上去。周身寒芒肆意,招招斃命,一雙眼更如萬把冰刀,似可削肉斷骨一般。

“你們哪來的勇氣覺得會是我的對手”眼角餘光處澤利爾與骸音也同時向他動了手,韋卡勿惡卻絲毫不以為然,依舊慢悠悠地撫摸著雙眼上兩只血色的蝴蝶,只由著懸在身側的鬼午刀獨自迎了上去。

鬼午刀刀身黝黑,上面纏繞著紫色的紋路,仿若無數條繁枝末節的藤蔓,卻又似被炙熱的巖漿滾過一般兇猛異常,驀地一分為三,分別截住了三人。

只是澤利爾與骸音畢竟是帝魂級的強者。幾個功夫,鬼午刀便發出陣陣警惕的刀鳴,聲勢震耳欲聾。

韋卡勿惡咦了一聲,卻是將頭偏向冰羽,饒有興致道:“他們的魂力已達帝魂級不足為奇,可你又是什麽時候突破到帝魂級的?看來……你可比你那好色的父親要強多了。”

冰羽額間一抹冰蓮浮了出來,周身攜著的則是狂風怒吼與零度冰戎無形無度卻讓人不寒而栗的強大氣場,千醉手起劍落,招招直逼韋卡勿惡的要害,低沈著嗓音道:“我父親豈由你來置喙!”

未卡勿惡邪魅一笑,擡手喚回鬼午刀,又一聲令下,萬千鬼魅向著在場的所有人撕咬而去。他身形輕盈地躲過幾道強勁的攻擊,沈聲道:“我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不到我肩處,如今說起話來卻也有幾分帝王的風範了”

他與三位帝魂級強者的圍攻下終於有了些許的力不從心,卻絲毫不以為然,依舊有恃無恐地道:“只是可惜啊!可惜十幾年前冰國並不在你的管制之下,不然冰藍國或許就沒那麽不堪一擊了。還有……”

韋卡勿惡嘴臉處的微笑還在,話音未落他垂下頭卻見距離他胸口以上一寸之處斜插著一根異常尖銳的冰錐,冰錐直鉆進他的血肉中。下一秒“噗!”的一聲將那一處刺穿。

直到夾雜著他的血肉破曉而去,又接連刺穿了十幾棵粗壯的樹木,橫刺進泥土之中,冰羽的怒意依然沒有減去半分。

殺父之仇,滅國之恨,便是九死亦難抵消。

韋卡勿惡深吸口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下一秒腿上一疼,垂頭就見骸音手持著那柄金色的長槍,趁機亦是給了他一槍。此刻正陰郁著面頰,額間閃電印記如長長的溝壑,打算再給他來一槍。

而同樣圍攻他的澤利爾則長袖擺動,空氣中的風便如萬縷捋不清割不斷的絲線開始向他收攏。

眼看著已是即將被束縛,韋卡勿惡面上的玩世不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陰狠與毒辣。他大笑著,下一秒突然一把將敷在自己雙眼上的白帆給扯了下來,冷颼颼道:“陪你們玩這麽久了,也該結束。九州地靈聽令,我要這裏所有人都死”

話罷,萬鬼嚎叫,那些原本戰鬥力並不強的魑魅魍魎仿佛被重新註入了力量,四肢逐漸拉長,整個身體吱吱作響,轉瞬間增長了三倍不止,周身的戰鬥力更是變得更為強橫。

而白帆之下韋卡勿惡露出的一雙眼如血海一般。沒有瞳仁,沒有眼白,空蕩蕩的眼眶中只有一汪血水,讓人不寒而栗。

在場中的眾人不乏參加過十幾年前戰役的人,卻還是不免再一次覺得心驚不已。而這並非因為他的眼有多恐怖。而是因為此乃羅剎瞳。

若要練成此瞳殺人煉眼是必然的,但在此之前必要先挖掉自己的雙眼才行。故而韋卡勿惡他不光是對別人心狠手辣,對自己亦是兇殘異常。而這樣的一個人,該有多可怕多瘋狂。

處於屋頂上的眾人無不是倒吸一口涼氣,面色煞白。有些繃不住的腳下一動間人也是在眨眼間消失在了原地,逃之夭夭去了。

韋卡勿惡的面上重新掛上了笑容,似乎很喜歡看到有人落荒而逃的樣子,不覺有些興奮地捂著染滿血跡的半邊臉道:“誰若感到害怕了,現在還可以逃,畢竟這可是你們唯一有可能活著的機會。所以逃吧!”

骸音長槍飛出,怒道:“放屁”

苒帝與澤利爾亦是攻其左右沒有退讓。冰羽就更不用說了。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韋卡勿惡與三人的圍攻下依舊不慌不忙,下一秒卻是沈聲念道:“韋卡勿惡在此,恭迎羅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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